龙榻上,齐帝横躺着,明黄的龙袍微皱,布满纹路的脸略显苍白。
手搭上脉细诊片刻,太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,沉着心又诊了片刻,适才起身对齐云焕恭敬行了一礼:“启禀殿下,陛下并无大碍,只是怒极攻心,身子有些承受不住,适才晕了过去,待会儿微臣会差人熬一碗药,待陛下苏醒后喝了便成。”
对这个结果,齐云焕似乎早有预料,点点头便挥退了太子同殿内的一众人,让偌大的一个殿内只余下两个人。
“嘎吱……”随着厚重的殿内被一点点拉关上,齐云焕迈步走至龙榻之前,轻唤一声,“父皇。”
龙榻上,那原本双眸紧闭之人忽而睁开了双目,起身坐着,浑浊的目光盯着齐云焕。
“你可知坊间传闻?”齐帝的说话的声音极缓,却是不带一点停顿,目光悠悠。
“儿臣略知一二。”齐云焕今日从城西往皇宫赶,由于时间紧急,坊间传闻只是听说了一二。
不过,仅是那一二,就足够有让齐云焕震怒的本领,然而齐云焕没有,依旧平淡。
“坊间传言,一国储君夜宿青楼,一点儿也不洁身自好,更有甚者还说,一国储君夜不归宿,竟是去强抢良家妇女。”
虽是说着,可是齐帝的眉目间却不见任何情绪,更不想所传出的那般震怒。
“清者自清。”齐云焕淡言,齐帝挑眉,静待齐云焕后面未说完的话,“但是有些谣言,并不会不攻自破,此事……儿臣早有打算。”
“好。”齐帝神色莫测,“若此一事你处理好了,便在朝臣面前立了信,若你处理不好,即便是朕,也帮不了你,懂吗?”
声音陡然严厉,却并无责怪之意,齐云焕沉色沉寂,默然点头。
“另外……”
齐帝忽而开口,却是抛开了这一层,转言其它:“朕还听说,你彻夜未归,是因为有了心上人。”
说到这,齐帝的眉眼微深:“朕虽是同意你自己择妃,但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身份都能入了皇家的族谱。”
此话,略带警告之意。然而,齐云焕却丝毫不惧。
“儿臣知道父皇想说什么。”齐云焕声色平淡,“无非就是那个儿臣酒楼私会女子一事的传言。”
齐云焕浅笑,眸中暗含深知,他敢将晏成雪带往雅间,自然是敢确保无人此一事能无人诟病,不过传出这番流言的,想必昨夜是知晓了他身旁还有一人,却不知是谁。
“哦?”齐帝挑眉,“既然知道,那你便给朕一个说法。”
“并无什么女子。”齐云焕神色坦然,完全没有在说谎的自觉性,“不过茶楼相见,却有其事,那人……父皇也知晓。”
齐帝眉眼微深,杀意展露:“是洪太傅那个老匹夫。”
齐帝忽而站起,双手负于身后,面上带着冷意:“人心不足蛇吞象,洪太傅太不懂得知足了,他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,但是恰恰相反,朕什么都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