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他就惊醒了。

楚炎清坐在床榻上，抬手轻轻拭了拭额头的汗水。

为何会做这样的噩梦？楚炎清思忖片刻，猜测也许是喝了那歃血的酒的缘故吧。

嘴角荡起一抹苦笑，楚炎清下了床榻，点了灯，走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水，看着水中摇晃的光影，他忽然又不想喝了，放下茶杯回到了床榻上。

楚炎清向来不需要人守夜，因此他此番起身也并未惊扰任何人，看着摇曳的烛火出神了一会儿，他就亮着灯又躺下了。

……

翌日，元姝虽说心情不好，可还是去了蒋氏的院子，请过安后，元姝央求着给蒋氏梳妆，蒋氏含笑应允。

对于化妆元姝还是颇有心得的，前世化妆可是必修课之一。

元姝熟练的上下其手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，蒋氏的妆容就完成了。

对着铜镜照了照，蒋氏一阵发愣。

她真的没有想到，铜镜中的女子是自己，化妆后，蒋氏的年轻时候的姿色生生被复活了七分，怎么看都是个保养得当的贵妇人。

蒋氏拉着元姝的手道：“姝儿，真没想到，你有这样的手艺，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枯木开花了。”

元姝头一偏柔声道：“母亲不要这么说，您过去忧思重了些，您本来就很美，稍加收拾便不再明珠蒙尘了，又哪里会是朽木开花？”

蒋氏一听被逗得笑开了：“你这孩子，惯会哄人！”

两人正亲亲热热说话，那边林肃走了进来，不经意瞅见自家夫人先是一愣，然后就瞪大了眼。

“夫……人？”林肃有些不敢确定，可又十分确定。

蒋氏脸一红，抬眼唤了一声：“老爷。”

林肃大步走到蒋氏跟前，绕着她转了转，夸赞道：“今日，夫人真真是美极了！”

“多亏了姝儿……”

林肃想了想苦了脸，有些失落道：“夫人如今看起来这般风华正茂，倒是老夫配不上夫人了！”

元姝眯眼一笑道：“父亲是不是也想年轻十岁，跟母亲郎才女貌一番啊？”

林肃一下子来了劲头，连连问道：“姝儿有办法？”

元姝笑道：“自是有办法。”

于是，元姝拿出了早就调制好的染发剂，为林肃细细的染了染头发，然后，给林肃的胡子修了修。

林肃看着打整过的自己的尊荣，心里那叫一个美，年轻十岁不说，还威武了许多呢。

林肃喜上眉梢，对着铜镜照了又照，蒋氏嗔了他一眼道：“老爷，此刻真真是俊朗了，恐怕又有一群小妇人要为老爷魂牵梦萦了！”

“哪里，哪里，为夫只要能得夫人一个就心满意足了！”

元姝看着林国公夫妇这般互相调笑，除了羡慕之外，心里还有那么一些伤感。

蒋氏见元姝有些走神，拉着元姝坐下道：“姝儿，委屈你了，都怪我身子不好，一直也没有把你的身份给其他人宣布一下。”

元姝摇了摇头：“母亲，那些不过是形式罢了，我本是孤儿，能得你们收留已是感激不尽，又说什么委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