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妄被无尽光阴潮水吞没，一阵天旋地转。

下一瞬， 陡然从潮水中跃出。

他已经有所预料，肯定是重入光阴之河，即将启程回去了。

荀妄看向下方，果然，就是那条亘古不变的光阴之河。

四周，一片迷雾之中，已经有了几道身影。

正是师兄姬子相，和自己一起穿越来的云扶月和袁卿泱，现在是玄都紫府秘境八景仙子和玉京金阙秘境流光仙子了。

“师兄，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？”

子相看着光阴之河的上游，漠然点了点头。

袁卿泱向子相行礼，道了声：“见过神主。”

又看向荀妄，神色复杂，二人关系难以界定。

原始的师徒，曾经的恋人，杀师兄、好友的仇人，为了西周、东姜勾心斗角，一度生死相搏的敌人。

恨吗？恨不起来。

爱吗？也早已淡化。

她眼中的一切波澜归海，重新恢复平静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，道了声：“来了。”

荀妄心中叹息，脸上却展露笑容，点了点头，算是打招呼。

云扶月则不同，毕竟没有生死之事横亘在二人之间。

她直接飞到了荀妄身边，亲昵的招手。

荀妄也自然地挥动手臂招呼，和袁卿泱相比，显得轻松惬意太多。

这短短几十年的经历，见王朝破败，大军交战，尸山血海，他们也满手鲜血，再也不是曾经单纯的模样了。

几人间僵硬的关系也许就是成长付出的代价吧。

她们也改变了太多。

二人岂是金丝雀，以我喜忧生苦恨？

说到底，二女到底是相当独立之人，不会是自己或者任何人的附属，会因他们自己的经历而对包括自己在内的事物改变看法。

二女虽说因为鸿钧道祖所说，对她们的处境有了些了解，但其实并不完全知悉穿越的真相。

比如，那块让他们三人进入光阴之河，逆流而上的玉石，究竟是何物?

以她们现在圣人弟子的身份，也无法想象，那到底是何等宝物，竟然能让人进入光阴之河，穿梭时光。

袁卿泱曾经听元始天尊说过，证道之人，可以收束自身的时间线，让诸般过去未来归一。

知道过去关于自身的一切事，未来所有的可能都集合在现在的自己身上，往一个选择的方向发展，不会被人干扰。

证道以后，不会，也不用穿越过去。

荀妄见子相盯着光阴之河上游，一副沉思的模样，好奇地问道：“师兄不知在看什么，我们为何还在这里，没有直接回去呢？”

子相若有所思，回道：“你们说，这光阴之河上游在何方？源头又在何处？”

三人也看向迷雾笼罩的光阴之河上游，一片迷蒙，难知如阴。

他们哪里能看出哪里是上游，更遑论说源头了。

但也许子相已经到了那般，一眼上知千年的地步呢？看出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