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海面上，仿佛给波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

理查德·格斯里从昏迷中醒来，他茫然地揉了揉被磕到的脑袋，起身后听见船长室传来的韵律，面色猛地变得煞白。

他回想起那令人心悸的红芒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喃喃自语，试图说服自己：“那一切都是幻觉，只是幻觉而已。”然后，他缓缓地往舱外走去。

出了舱门，理查德疾步快跑至船舷边上，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。在海风的抚慰下，他渐渐压下心中的慌乱，平复下来后，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情况。

安德洛玛刻号的甲板上，散乱的衣物和火器堆成了一座小山，船员们正忙碌地用海水冲洗着血迹斑斑的甲板。

安德洛玛刻号侧面，大上一号的斯卡伯勒号上的船员们，也在进行着同样的清洗工作，但甲板上多了许多被捆绑起来的士兵。

眼见的一幕，让他回忆起之前的密集枪声与马磊眼中的红芒，让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了昂德希尔种植园的场景中。

理查德咽了咽口水，他的脚步有些颤抖，但最终还是走到了正在船艏吞云吐雾的霍尼戈德船长身边，低声问道：“这一切，都是那位东方恶魔的杰作吗？”

霍尼戈德船长深深吸了一口烟，放下烟斗，转头看了看他，回头吐出口中的烟，眼睛在烟雾中不停闪烁。良久，霍尼戈德船长才沉声道：“你应该感谢马先生。”

理查德心中明白，他想要远离那位东方恶魔，同时也不想回到新世界，回到家族的束缚之中。他意识到霍尼戈德船长的反常，又想起他之前的异样，便想与他联手，远离马磊这个东方恶魔。

他压低了声音，尽量掩饰自己的恐惧：“你也很怕他，对吗？”

霍尼戈德船长转头与他对视，却始终保持着沉默，只是眼中不停闪烁的微光，证明他不是看上去那么镇定。

“到了波士顿后，你若可以帮我传递出去消息，我可以帮你弄一张赦免令，我们可以一同离开，远离这个东方恶魔。”理查德压低声音继续道。

霍尼戈德船长拿着烟斗猛抽几口，并没有立马回答。他在心中不断揣测：这会不会是东方小子的陷阱，故意让他来试探我？

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，斯卡伯勒号上的一位船员大声喊道：“霍尼戈德船长，斯卡伯勒号的舰长醒了，他想和马先生谈谈。”

“现在离波士顿还很远，是不是试探，后续可以再一探究竟。”霍尼戈德船长收回了目光，不再理会理查德。他看向斯卡伯勒号上，又把烟斗放入了嘴中。

他明明已经意动了。难道…是在怀疑我是那东方恶魔派来试探他的？理查德琢磨着霍尼戈德船长的反应，见他正向着船舱走去。

他当即大声道：“马先生与巴洛太太在船长室中洗漱。咳咳。”他不好说的太直白，就用咳嗽声来暗示。

霍尼戈德船长愣了愣，然后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，低声暗骂了一句：“真是个恶魔，片刻也闲不下来。”

…

日上三竿，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甲板。

马磊打着呵欠，从船舱中走出，两艘船依旧紧密相连，风帆尚未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