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持了一阵，裴元率先开口：“小孩，这是你的学校吗？怎么跑到这来了？”

女孩谨慎地反问：“大家都很少往这走的，你又来着做什么？”

裴元心道防范心还挺强，嘴上说道：“我在里面发现了点好东西。”

女孩不屑：“这都荒了那么久了，能有什么好东西。”

裴元蹲下身，似笑非笑地说道：“唉呀就是这么巧，那东西不仅让我找到了，我还知道是谁藏的，对某人来说，那确实是值得好好收起来的。”

女孩神色有点慌了，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
很快她强自镇定了下来，“我没见过你，你是来村里旅游的吧？”

裴元笑而不答。

不一会，女孩转动衣角，漫不经心地问道：“你到底找到了什么？”

随意下的饵竟然有鱼上钩了，裴元心中暗喜，面上仍矜持道：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，我再回答你的。”

女孩并起脚踟蹰了一下，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，终于还是不情愿地开口道：“四年前学校搬了，我就去镇里上学了。大家说这里风水不好，而且建在工厂旁边污染大，不让来。”

裴元进来时候看了一下周边的地貌，学校建在半山腰上，丙午方孤峰独照，尖峰直压门面而来，屋后水池坑洼，不远处的厂房也在这取水，格局确实不算好，搞不好以前的墓地就建在这。

他问道：“但你还是挺喜欢这的吧？张小妹是你同学吗？”

女孩低头看了会脚尖，忽然红了眼眶，“她不见了，大家都说她死了……”

裴元没想到开始看着挺老成的小孩，哭起来会这么没完没了。

可能是被裴元雪中送炭递上纸巾迷惑了，她这一哭反而开始往外倒话。等她终于止住哭腔的时候，裴元也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知道了个大概。

小孩名叫张灵玥。

据她所言，大概八年前，村里高价租出了一片地给一个医药公司用来当厂房，就在学校后面。

这个公司看守很严，这一片村民都不准随便进入。晚上的时候，这个公司还一样灯火通明地在运作，但也没听到什么机器运转的声音。两年后，又新来了一批员工，白天不在厂里干活，反而在村里到处闲逛和村民唠嗑，这样一来村民和他们就熟识了。

再往后到了年龄，小孩就去这个学校上学了，和同班的张小妹成了好朋友，算起来两人还是远房亲戚。

小孩子间的情谊多单纯啊，如果自己私藏什么秘密，那都不算是好朋友，所以两人知无不言，是能互相知道社交账号密码的关系。

读三年级的时候，一天张小妹神神秘秘地拉住她，说自己可能惹祸上身了。她说她偶然溜进了厂房，看到了些很奇怪的东西，还叮嘱张灵玥千万不能告诉别人。

这段张灵玥含糊了过去，“我不能说，我答应过人家的。”

裴元应了声好，追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
一个月后，张小妹失踪了，据说是傍晚上山玩的时候掉下了山崖。山下就是湍急的溪流，底下乱石嶙峋，一旦摔下去九死一生，连尸骨都很难找到。

村里派人到河里捞过一阵子，只找到了她上学时背的双肩包的碎片，就默认她已经死了。张小妹家里小孩多，也不是受宠的那个，父母难过了一段时间，还是请大师在河边给她做法叫魂超度了，当是全了一段父母子女的情谊。

没过多久，学校就搬走到镇上，这块也没什么人愿意来了。只有小孩偶尔还会回来怀念一下往昔岁月，把这当成了一个秘密基地，有心事的时候就来坐会。